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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的离散与乡情的皈依袁天玠编著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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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希凡

大抵生长于乡村而又在人生成长的关节点上离开乡土的人都有这样的生命体验:当自己还是一个地道的乡下人,当乡村生活还处在极度贫困落后的境遇之中,我们总是在都市文明的强度刺激下,带着对外面世界的热烈憧憬,甚至带着强烈的探险冲动要离开乡土去打拼属于自己的理想世界。此时此刻,我们或许并不觉得家乡有哪些好处,反而觉得她横看竖看都是穷山瘦水,好像只要能走出这逼仄的山旮旮,我们就会瞬间跨入天堂似的,正如歌手索朗旺姆所唱的“我要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然而,当我们或因为升学找到工作、或因为要改变生存现状而离开乡土,在异乡、在都市生活了若干年之后,特别是当我们深味了人生的沧桑和世道的艰难之后,再来回望家乡,我们会猛然觉得那才是真正能够抚慰我们破碎灵魂的乐园,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那样饱含着深情,都是那样美妙如画富有诗意,家乡的父老乡亲都是天底下最热情、最友善、最富亲和力、最有人情味的人,而这一切都值得我们这些已经成了“文人”的都市人把她作为最美的精神风景向天下传扬。只有在这样的心理体验中,古人所写的那些美好的诗句才能够引起我们的共鸣:“侬家住在两湖东,十二珠帘夕照红。今日忽从江上望,始知家在画图中”。我们也才更能够理解陶渊明那“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困顿与解脱,也更能够理解在外做官十年之后的贾岛“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的乡情倾诉。于是,我们的人生由热烈辉煌走向了淡泊宁静,我们从对都市的憧憬回归到对乡土的眷恋,尤其是对于那些已缩小了自己的社会空间却扩大了心灵空间的退休老人而言,家乡是他们的魂牵梦萦之地,拉家常、忆乡土在他们退休生活中占有至为重要的精神比重。他们甚至希望把自己对家乡的深知乃至一些独家资源,通过文献梳理和文字整合提升为整个家乡的共享性资源,希望这些资源在出版问世后能够唤起所有乡人对家乡的历史、人文、自然山水的灵魂守望,因为只有经历了乡土离散的人才会真正眷恋乡土,才会有真正的乡情皈依。

袁天玠老先生是一位在教育战线上德高望重,退休后又以自己的生命余热返照家乡的仁厚长者。早在30年前我就认识并仰慕他,还在我读中师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他,而且他和我的高中班主任袁天惠老师还有同族兄弟之亲,所以尚在未曾蒙面之前,他的名字早已定格在我记忆的屏幕上。或许他未必有清晰的印象,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年9月的一个下午。那时,我的老师杨立容先生在南隆镇中学担任教导主任,他总觉得我在乡镇中学教书有些受委屈,曾为改变我的处境多方联络。恰值袁天玠先生刚刚从南隆镇中学校长任上奉调南部中学校长,杨老师又和他曾有过师生之谊,于是就趁我到县城之际专门请袁校长到他家商谈能否将我调去南部中学试用。作为一个20多岁的小青年,我那时实在没有能够让袁校长放心的教学声誉和学问资本,所以杨老师曾信誓旦旦给袁校长保证,如果教不好一切责任由他承担。老师的护犊深情令我感动,但袁校长肯定也有他的难处,兼以我不到一个月后就被调到南部师范任教,所以到南部中学工作就仅仅成了我的一个美好憧憬。我和袁校长真正近距离接触是在年夏天,因为我曾介绍到南部中学就读的一个同村学生私自下河游泳身亡,学校请我去协助家长处理后事。这一次我真切领略了袁校长作为中文系大学生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儒者风范,也领略了他干练严谨、挥洒自如的领导才能。袁校长对我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兼以我们两校同傍一山,他对我的教学工作也有耳闻,曾真正有意要调我到南部中学。虽然未能如愿,但这些际遇已成为我们珍贵的精神之缘。在我离开南部到西华师大工作的20多年间,我和袁老先生时有联系,尤其是读到他写的旧体诗词,感受到他深邃的人生感悟和当行本色的诗词功力,看到过去被校长领导岗位所遮蔽的文人本色重放异彩,心中的敬意就不免油然而生。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袁老先生在退休近20年之后,竟以80高龄爬山涉水考察家乡的人文地理,搜集整理历史文献,并在从广东退休返梓的刘松乔老师的协助配合下,他伏案数月,笔耕心织,终于编著成了煌煌15万余言的《我们的老家——宏观乡》一书。以我的推想,袁老先生在教育战线驰骋奋战、建功立业一生,可谓劳苦功高,退休后儿女孙辈皆事业有成,他完全可以与老伴乐享儿孙的反哺孝敬,更何况他还有高雅的诗词爱好作为晚年的精神寄托,何必要不顾耄耋耆龄忍受奔波劳顿之苦,何必还要夜月晨霜地为这些闲杂之事费心劳神呢?但当我拜读了全部书稿,终于掂量出了老家在袁老先生心灵深处无与伦比的重量。在他看来,老家不仅是他个人晚年最为重要的生命所寄,老家也应该成为所有离开乡土的游子灵魂的皈依之所,老家更是普天下那些离乡探险、异乡寻梦之人深情回眸的失乐园。

“我们的老家——宏观乡”是一个颇能唤起乡土之恋的书名,它浓缩了编著者个体和整个宏观乡人群体血脉相依的关系,宏观既是编著者的老家,也是所有宏观人的老家,“我们”这个表复数第一人称的代词所蕴含的所指和能指意义都异常丰富,其情感辐射力和精神凝聚力都把作者自己和所有宏观乡人紧紧地粘合成为一个整体。我想,凡是还有故土之思、家园之恋的宏观人,他们见了这个具有情感凝聚力和精神感召力的书名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即使那些曾把宏观作为第二故乡的异乡人见了这个书名也绝不会如风过耳,也会在心理泛起“而今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的阵阵涟漪,从而引起浓郁的阅读兴味。我曾去过袁老先生的老家宏观乡,记得年我刚参加教育工作在大桥镇小学教书的时候,曾和一个同学走了20多里山路到宏观,那时还叫“老观”,因为已是35年前了,只依稀记得老观场全都是一片青黑色瓦顶旧街房,道路也是凸凹不平的土路,老观小学也是古旧校园。《我们的老家——宏观乡》不仅再次唤回了我35年前的记忆,而且其生动的文字叙述让我更加真切地饱览到宏观的山水胜境、丰厚的人文底蕴、美妙悠久的历史故事和神话传说……。

“宏观乡”是20世纪80年代的一个崭新命名,但新的命名掩盖不了老鹳——老观——宏观的历史足迹,掩盖不了她富有传奇性的初貌真容。当一对从天外翩然而至的老鹳栖息在花木繁盛、云缭雾绕的灵山秀水,“老鹳”的得名就早已是自然、神性和人性的联袂杰作了。她的美妙传说绝非空穴来风,古老的命名自有山水形胜的依据,而且这种依据是宏观亘古不变的地貌风姿。袁老先生的笔耕心织保留了这珍贵的历史神话遗存,足以让今天的宏观人和每一个读者悠然神往、肃然起敬。自然,老家的魅力不能仅仅依赖神话传说,任何富有灵气、仙气的地方都离不开这里的芸芸众生不断地增光添彩。莽莽天宇,恢恢地轮,人是上帝最伟大的杰作,人杰方能地灵,人的生命活动决定着家国的治乱兴亡。宏观不是平庸之地,而是文脉不断、翰藻兴盛、颇多俊才雅士。袁老先生带着对老家先祖先贤的满腔敬意,深情地叙写了从大宋的一门三进士蒲颖士、蒲宗孟、蒲宗闵父子兄弟到清代的一门三秀才蒲子重、蒲藻云、蒲世昌父子祖孙等足以辉煌士林、荣耀乡邦的科考业绩。其中,对蒲宗孟及第为官后的清廉多功、返乡兴建巍峨壮观的藏书楼——清风阁,直至书香故里、闻名遐迩的叙写,千载之下,清风阁永远矗立在后世子孙心中,至今仍令人有沐其春风、霑其化雨之感。至于蒲宗孟为谗臣构陷,终致万卷藏书和恢宏书楼毁于一炬,实令人痛心疾首、扼腕长叹!

曾经保存久远、阅尽历代春秋的蒲姓尚书祠和袁姓侍卫祠,它们都自豪地对后世子孙诉说着宏观昔日的文化繁盛,而遗存至今的大量古代诗词对联铭刻着先贤的高才博学与赫赫功德,但他们的创造绝不止于个人的功德,其文光朗照泽被乡邦、惠及后世的成效,彰显在宏观老家的代有人杰。当历史的潮水奔涌至近现代的河床,我从袁老先生所编写的著作中看到了宏观人文的璀璨光芒:我们能够尽情领略民国时期的宏观蔚然成风的私塾教育和出类拔萃的农家才俊;能够一睹青华科社、大房沟等多个戏班川剧演出的一时之盛,并惊异地看到小小的宏观乡曲竟然有那么多艺臻高端的戏曲名角儿;我们可以在年关之际尽情欣赏精彩纷呈的猴子湾狮子舞。

宏观浓郁繁盛的文风哺育了英才俊杰的成长,无论是在党政军界,还是在文教卫生科技企业界,其出类拔萃者,灿若星辰。比如早在建国伊始的50年代就走上乡镇领导岗位直至后来的南部县委副书记、县人大主任、南充市人大副主任的袁天锡同志,他几十年对党忠贞不二,为人民鞠躬尽瘁,始终持守着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其作风正派、为官清廉,为养育他的宏观故地赢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这里还相继涌现出蒲甫生、袁国义等名传遐迩的教坛硕儒名师;有妙手回春乃至起死回生的一代名医蒲含华;有弃教从戎、慷慨赴敌,至今还朗朗健在的抗战老兵杜永福;有在那个全民说假话、多人昧良心的“大跃进”年代毅然拯救极有可能迫害致死的无辜农妇的巾帼女杰何先眉……尤其是那位敢于锄强扶弱的侠义饱学之士袁玉玺,他与袁老先生是叔侄关系,他冒着漫天风雪徒步送侄儿上大学的情景,本身就是一道令人感魂动魄的风景,而他们叔侄间同以《忆秦娥》词作相唱和,更为这一伤心离别的画面平添了多情书生的才学风雅,构成了他们永远值得回望与骄傲的文化之旅。若论宏观的名流俊彦,作为毕业于上世纪60年代初的大学生,先后从教西安和主政南部数校直至省内名校南部中学的教育家,袁天玠先生理应当仁不让,但他在此书中无意于扬名显姓,而在于竭尽余力回馈乡梓,其高情雅意,读者诸君是不应该忽略的。

该书勾勒了宏观乡的历史变迁,从民国时期的保甲制以及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在老观的战斗足迹,从老观昔日的盐业兴盛到新中国成立后征粮、土地改革、清匪反霸、抗美援朝、反右派斗争、大跃进运动、人民公社化运动、反“右倾”运动、农业学大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荡,从“文革”结束后的百废待兴到拨乱反正,从改革开放的拍岸春潮到神州大地的经济腾飞奇迹。这一切,都把我这个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读书人再次唤回到历史的现场,我能由此深切理解初建伊始的人民共和国所面临的国际国内压力,以及由此所进行的艰辛卓绝的努力,但我仿佛看到了家乡曾经历的一次次政治风雨,一场场闹剧的折腾,我忘不了那缺吃少穿的穷过渡岁月,也忘不了自己读书时代的知识歉收,更忘不了祖辈父辈所经历的生命炼狱。自然,我从《我们的老家——宏观乡》中也看到了与我的家乡和父老乡亲同样迎来的历史巨变,尤其是年我所亲历的首次恢复高考给农家子弟带来的命运转折。袁老先生则亲历了更为漫长的历史曲折,他叙述的地理范畴自然只是宏观老家,但其笔力所至,便成了整个南部县、四川省乃至整个神州大地的历史剪影。袁老先生在分期叙述宏观乡不同时期各项事业的历史现状时,既没有回避我们所经历的曲折和苦难,更没有遮蔽新的历史时期所取得的辉煌成就,这使我在字里行间读出了司马太史公“不虚美,不隐恶”的信史品格。不难看出,袁老先生对改革开放给中国、给自己的家乡所带的亘古未有的巨变是满怀着欣喜和陶醉的,他在对宏观乡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医疗卫生、企事业等各方面不动声色的纵横描述上,无疑是用历史的本真状态来呈现其发展的曲线,但其中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所倾注的精神情感对比,而这种以老家所经历的不同历史际遇所彰显的情感倾向,则分明可见对家乡命运的深情系念。

辽阔神州,巍巍华夏,八千里云驰飙作,五千年治乱兴亡。毫无疑问,中华多有奇山秀水,可谓处处皆是锦绣,但每一个炎黄赤子都喜说自己的家乡好,我认为这并非是狭隘的家园意识,当天南地北的中华儿女都能梦萦家乡、魂系家乡进而深情地讴歌家乡,整个中华大地就是一个充满感恩情怀、充满大爱精神的世界。画家范曾说过:母之将死,可失声于床帏之间,国之将亡,可恸哭于九庙之外。范曾将母死的哀痛与国亡的悲伤相提并论,本身就意味着敬母亲与爱祖国之间必然的逻辑联系,反之,不爱家乡的人很难想象他能真心热爱自己的祖国。袁老先生对宏观老家人文地理风貌的呈现都饱含着对自己家乡风物的挚爱与自豪。像衣东山、黑山寨、牛王寨、佛儿岩、打磨垭、板凳垭、坟亭子、牛啃土、芦花河、水磨河、墩子河响滩子、大成桥、天星桥麻石桥、豆腐桥、巴巴桥、龙王井、张口石等,这些山水风光也许不过是任何地方都会有的景观,但作者写来如数家珍,每一处景观都有动人的传说,都有引人入胜的故事,都蕴含着家乡的历史与人文。至于仅宏观一乡就散布着几十处寺庙祠观,就更见出宗教文化的影响之广和家族文化陶冶之深,这些山水景观就不仅仅是纯然的自然山水,寺庙祠观也不仅仅是一些土木建筑,而是注入了人的精神信仰、情感内涵以及文化品位,编著者因此而赋予了它们以生命的灵动与精神的深邃。至于丰富多彩的民风民俗和方言土语,有的已被历史的云烟所尘封,有的至今还有顽强的文化生命力,虽然很多内容都难免与其他多地雷同,但一个乡能够有如此强大的民俗磁场,可见它曾经有过多么鲜明独特的乡土情韵,而且作者在描述这些在很多地方都能见到的民风民俗的时候,其所投入的心力只有在自己的老家才会如此情深意长!

乡人诗文及书画作品是全书的又一风景。如果以严格的文学创作和独特的心灵创造的标准来要求,这些作品显然存在着一定的高下悬殊,有的诗文功底深厚,确实无愧方家,值得我景仰学习,而有的作品显然只更多地彰显了参与意识。然而,这些高下不等的心灵编织一旦纳入到“老家”这个乡土范畴,其水平的差异就不是最重要的评价标尺了,每一位作者精诚的文字参与都在乡情乡恋的精神平台上获得了至真至纯的升华,他们每写一篇散文、每写一首诗词、每创作一幅书画作品,都无一例外的是一次灵魂的洗礼。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倒觉得该书所搜集的乡土诗文还显得内容单薄了一些,篇幅也嫌太少了一点。

从袁天玠先生编著该书的过程中,我约略知道家乡的贤达们已开始热衷编写乡史乡志,而袁老先生的劳动显然开了风气之先,但由于自古以来的史官们更多是奉命修史,出现在历代的史书多属钦定。因此,历史叙述和资料整理一般只到县级,而乡这一级的历史叙写往往是少有人眷顾的。我曾在20多年前翻阅过线装的清代同治年间南部县志,去年我校历史文化学院蔡东洲、吴佩林两位教授又送给我一套新近出版的精装同治年间南部县志,以此对照袁老先生所编著的这本《我们的老家——宏观乡》,我认为它在资料搜集和文献整理上已经具备了乡志的诸多特点,在很难搜集到更完备的史料的情况下,称他为“乡志”亦不过分,但它还有一些超越了现存的正统地方志的特色,那就是我以上谈到的深厚情感内涵和浓郁的文学色彩。因此,它较之一般的地方志更具叙述的亲和力和情感的凝聚力,也更具文学的生动性和感染力。有了这些特点,我觉得该书虽然仅仅是一乡一地的乡史、乡情、乡风、乡貌,但它从地域意义上浓缩了中国民族的风情和民族文化神韵,其所唤起的不仅是乡土之恋,也完全可以在人们的乡情共鸣中拓展为博大的民族文化情怀。爱国不是抽象的口号,而是在深厚的乡土之恋基础上的自然提升,家与国的概念有其外延上的区别,却有其内涵上的关联,崔颢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与李太白的“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之间没有恋乡与忧国的层次之分,同是一腔感人肺腑的赤子深情。袁天玠先生所付出的辛劳无疑是一件大有益于乡邦的功德之举,但与其同时,也给自己的退休颐养平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有效地提升了退休生活的精神品质。在《我们的老家——宏观乡》一书即将付梓之际,愿宏观乡的党政领导和父老乡亲珍惜这位耆宿所奉献给老家的宝贵资源,愿那些远离乡邦的宏观赤子在该书中找到精神情感的皈依,也愿那些退休的文化老人们能像袁天玠先生这样为自己的故乡尽一点绵薄之力,因为我们人人都有老家,人人都有故土之思和乡邦之恋。

作者简介:何希凡,著名文艺评论家。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四川省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文化与心理研究,现代作家与传统人文资源研究,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文艺争鸣》《当代文坛》《名作欣赏》《文艺报》等发表文学研究和评论余篇,获四川省人民政府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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